珍珠蝶

看明代仇英汉宫春晓图中的别样春光

发布时间:2023/6/6 16:38:09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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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

“汉宫春晓”是人物画的传统题材,主要是借皇家庭院殿宇之盛,描绘后宫嫔妃佳丽的百态生活。“汉宫”并非是指汉代的宫廷,而是对宫室的泛指。明代仇英的《汉宫春晓图》大约于明代嘉靖十九年至二十三年(—年)期间创作完成,被誉为中国“重彩仕女第一长卷”。仇英的《汉宫春晓图》先是由明代收藏家汪爱荆等人所鉴藏,后被明代收藏家项元汴买下;到了清代时,作为贺礼进入清宫。清代所传画本比较多,有清代画家吕焕成的《汉宫春晓图》12屏通景;清代画家冷枚于康熙四十二年(年)创作的《仿仇英汉宫春晓卷》;清代画院的画家孙祜、周鲲、丁观鹏于乾隆六年(年)合作完成的《清院本汉宫春晓图》;还有一幅清院本的《汉宫春晓图》是由金昆、卢湛、程志道、吴桂合作。

清代吕焕成《汉宫春晓图》12屏通景

“凡画,人最难,次山水,次狗马;台榭一定器耳,难成而易好,不待迁想妙得也”,东晋顾恺之此前在《论画》中就谈到过,画画时,画人最难。而仇英的《汉宫春晓图》,把人物和亭台楼阁都描绘的很精到,可谓他平生得意之作,不愧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。当然,也有史书记载仇英“落笔乱真,无惭古人”,他特别擅长模仿,临摹时还会对原作进行一些改动。如仇英临摹北宋张择端的《清明上河图》时,结构布局大体与张择端母版的一致,但张择端描绘的是汴京城(今河南开封)东南一隅,而仇英描绘的是明代苏州城的社会生活情景。仇英还临摹了很多名作,诸如《临萧照中兴瑞应图卷》《临宋人画册》等。

在仇英的《汉宫春晓图》中,能看出明显的唐宋风韵,人物场景和动作与之前的画作很相似。比如,画面中的熨烫场景与唐代张萱的《捣练图》相像;下棋场景与唐代的《弈棋图》类似等。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仇英一面倘徉于唐宋古画之间,一面进行二次创作,体现了大家风范。不过,鉴于仇英的临摹功力深厚,也有人提出《汉宫春晓图》有可能是“改轴翻机”之后的创作,但《汉宫春晓图》的母版究竟是谁所画,史书并没有记载,所以,我们也不能去凭空猜测。

《汉宫春晓图》描绘了后宫女子百余人,有皇子、后妃、宫娥、画师等,他们或逗趣,或赏景,或歌舞,或下棋,虽被禁锢在宫中,倒也自得其乐。卷首有一个标记“虑”字,这是明代收藏家项元汴藏画时经常用的。项元汴用《千字文》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……求古寻论,散虑逍遥……”来给他的藏品编号,“虑”是其中一种。比如,项元汴在唐代韩滉《五牛图》中的编号是“此”字。卷尾有仇英的小楷题款“仇英实父堇制”,下方有“仇英”“实父”两枚印章。卷末还有清代内府收藏印、“项子京家珍藏”等十多枚印章,也说明了《汉宫春晓图》流传有序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卷首印章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宫廷外景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高高的院墙上装饰着华丽的琉璃瓦

画卷最右侧的宫廷外,晨雾弥漫,能看见树丛和若隐若现的金殿宇顶,还有随风飘动的黄旗。进入一扇半开半掩的大门后,围墙里有一湾渠水,宫女领着孩童在旁边观赏盘旋在水面上的飞鸟。宫室内两名宫人持着宫扇,一名宫女在喂孔雀。再往前走,是看起来比较空旷的一处院落,一名宫女提着壶正在下台阶,三名宫人手捧器物侍立而谈,有的仕女在打理花草,有的在折花枝,谈笑有声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两只孔雀在觅食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侍女们跳舞、奏乐

行至卷中,三处宫苑是主要的活动场景。第一处宫苑描绘了一组女子舞蹈、奏乐的画面,有鼓弄乐器的,有婆娑起舞的,有拍手相和的。轩后屋中两名侍女正在整理妆容。上方门内两名女子正在读书。第二处宫苑描绘了一大群人,有正在下棋的女子,有照顾小孩的婢女,有逗狗的小孩,有正在倦绣的侍女,还有女子手中拿着画像。第三处宫苑展现的是画师正在为贵妇画像的场景,旁边有十余人拱卫侍从。画师为之作画的女子头戴莲花冠,尤其与众不同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仕女下棋、刺绣

北宋赵佶《摹张萱捣练图》局部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画师为妃嫔画像

卷尾,最后一名宫女持扇扑蝶。四名男侍卫分立在宫墙内外。画卷呈现了多种身份,如贵妇、婢女、男官、画师等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仕女以扇扑蝶,洋溢着欢愉的气息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画卷中的男性形象

孔雀是古人眼里的“文禽”,在画卷卷初,就绘有两只孔雀。明代官员的朝服前后饰有一块方形图案的补子,称为补服。孔雀的形象就是在三品文官的补服中使用的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斗草游戏

画卷中有一处场景表现的是,台阶下六人正在玩斗草的游戏。斗草又叫斗百草,通常为双方互对花草的名字,或者比拼草的韧性或数量。“明朝斗草应多喜,剪得灯花自扫眉”“疑怪昨宵春梦好,元是今朝斗草赢”多首诗词都表达了古人玩斗草游戏时的快乐。唐宋时,斗草之风更加盛行。明代画家陈洪绶、清代画家金廷标等都专门作过“斗草图”,可见古人是非常热衷于玩这项游戏的。

明代陈洪绶《斗草图》局部

画中多位女子头上戴着银白色光芒的珍珠。珍珠应用于首饰早在秦汉时就已经出现,西汉元封元年(公元前年),汉武帝特设“珠崖郡”。“珠崖”的得名是因为海边崖岸出产珍珠的缘故。唐宋时期,女子多用金、翠羽等作头饰装饰。明代时皇室对珍珠的需求量很大,珠池业管理也达到了空前严密的规格,以便最大限度地将珍珠运送到宫廷中。仇英在画作中描绘的数量也是极其多的,这也印证了时代特征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多位女子头上戴着珍珠

另外,画中女子的手画得都比较小,手指又尖又细,她们或对镜理妆,或轻拢慢捻,或拈花执扇,呈现出了仕女柔弱的典型形象,反映了男性欣赏视角中的女性形象,是当时社会审美的体现。

仇英的《汉宫春晓图》构景繁复,赋色妍雅,展现出了一幅如仙境般的瑰丽景象。画家以空间转移、移步换景的方法,自右向左勾绘了妃嫔仕女装扮、歌舞、弹唱等日常琐碎的娱乐之事,彰显了仇英高超的写实技巧和精湛的形象塑造能力。

明代可以说是中国家具史上最鼎盛的时期,它对取材、装饰、美感,尤其是对线条上的追求,促成了它简练、内敛、典雅的风格。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中的宫苑、家具、摆设多是明代风格,比如放置在高椿莲花石盆内的两方透漏奇石就十分醒目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透漏奇石

画卷中出现了两处落地大屏风,一处是在轩窗大开的屋内,一处是在正被画师画像的女子身后。古人好山水,常会在屏风上画些林泉高致的逸趣,使得居住空间“可居可游”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轩窗大开屋内的大屏风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落地式大屏风

在画卷中,仇英绘制了三种座椅。乐女的月牙凳、画师和弈棋者的圆凳、绣墩。月牙凳能凸显出雍容华贵的美感,多与体态丰腴的女子形象相配。仇英所绘的圆凳,凳面圆形、有束腰,是典型的明式器型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乐女的月牙凳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弈棋者坐的圆凳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圆凳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绣墩上有一只小猫

绣墩,无靠背,墩面上常覆盖一方丝绣织物,因其造型像鼓,也叫鼓墩。明代时期的绣墩,墩体矮硕,底径和面径大小相差无几,风格浑朴。绣墩的实用性很高,移动起来也方便,在闺房、院落、厅堂各种空间中,都能找到它的身影,在装饰效果上能起到画龙点睛的效用,非常百搭,因而深受古人喜爱。

画卷中出现的桌案种类也很多,如用于陈列展品的大条案和长案。最初时,条案主要用于放置牌位,到了明代后,除了有一个专门祭拜祖先的厅堂外,在其他的房间里,条案成了摆放瓷器、古玩的地方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陈列展品的条案

此外,像放在床榻上的凭几、侍女手中装酒用的卣、盛放梳妆用具的镜奁、放置茶盏的盏托等,这些小器物结构轻巧精致,体现了明人的儒雅之气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凭几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卣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轻巧精致的小器物

仇英的《汉宫春晓图》在构图上的特色是,宫廷房屋自右向左排开,房屋没有画出房顶,这使得画面的横向空间看起来比较大。仇英在构图时,充分展示出了画面的流动性,使得人的眼睛跟随画面而移动。画中的女子有的在屋内看书、弹琴,有的在院子里闲谈、赏景,从屋内到院子,从这个房间到下一个房间,从这所庭院到另一所庭院,从宫外到宫内,整个画面的纵向空间由此拉开。同时,画家在刻画人物时,有的坐着,有的立着,错落有致,几组人物间还彼此呼应,使得画面张弛有度。画卷中的竹帘、垂挂,以等距离排列的线条进行修饰,加强了屋内若隐若现的艺术氛围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画面的横向空间大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屋内摆设若隐若现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红色使得画面看起来比较喜庆

整卷以朱红暖色调的宫殿为大背景衬托,女子所穿的服饰艳丽淡雅,呈现出朝气蓬勃的精神面貌。几乎每位女子的上衣或者下裙,栏杆椅子等一些生活用具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色,使得画面整体亮丽喜庆。横向连贯画面的山石树木多用石青、石绿冷色进行点缀,既体现出了女子的恬静富贵生活,同时又加强了画面的韵律感、动态感。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山石

明代仇英《汉宫春晓图》局部仇英用三白法画面色

另外,在人物面部的塑造上,仇英采用三白法画面色,用白粉提额、鼻以及下颏,并施以朱唇,个个神色闲适。可以说,仇英的人物画创作是中国人物画历史上的一抹亮丽的颜色,他追求蕴藉古雅,把青绿山水和亭台楼阁作为仕女画的背景,画面的生活情趣浓郁,是明代人物画的典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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